泽漆汤合补肺汤加减治肺癌术后咳喘验案一则

冉某，女，51岁，2023年2月11日初诊。主诉：肺癌术后咳喘4年余，伴乏力、失眠。现病史：2018年10月23日，患者因突发心悸1周住院治疗，肺部CT检查提示右肺上叶结节影，期间无咳嗽咳痰，无胸痛、胸闷、呼吸困难等不适。2019年3月21日病理检查显示右肺上叶病灶浸润性腺癌，遂进行右肺上叶切除、右肺中叶楔形切除手术，术后咳嗽，持续至今，期间未进行治疗。现咳喘愈甚，伴有气短，晨起明显，劳累后则咳喘不止，时时不能平抑，偶有白痰。眠差，入睡困难，夜间2~3点入睡，眠浅易醒，多梦，偶有噩梦。面色微黄，日间精神状态极差，手足冰凉，偶有胃痛、心慌，情绪易急躁。排便不畅，大便先干后稀，每2日1次，小便调。已绝经。舌尖有凹陷，舌淡白，质润，苔薄白。脉沉细弱。   诊断：虚劳、肺积（元气亏虚、水饮内停）。   治法：培调元气，通阳化饮。   方用泽漆汤合补肺汤加减：泽漆40g，法半夏10g，生晒参10g（另煎），重楼10g，黄芩6g，桂枝6g，炙甘草6g，白前10g，陈皮10g，仙鹤草50g，五味子15g，紫菀10g，桑白皮12g，酒黄精15g，制何首乌15g，连翘10g，炒栀子10g，丹参10g，合欢皮30g，焦六神曲10g，生姜3片，大枣6枚。7剂，水煎服。   2月17日二诊：病史同前，药后咳喘稍好转，精神状态明显好转，眠差同前，二便调。舌同前，因远程未脉诊。处方：泽漆180g，黄芩18g，桂枝18g，白前30g，五味子45g，桑白皮36g，前胡50g，桑叶60g，陈皮30g，炙甘草18g，仙鹤草240g，酒黄精200g，生山萸肉120g，楮实子60g，枸杞子100g，合欢皮90g，丹参30g，百合45g，首乌藤60g，煅牡蛎60g，煅磁石60g，珍珠母60g，炒苦杏仁45g，炒栀子30g，焦六神曲30g，阿胶30g。1剂，以适量蜂蜜、饴糖为辅料熬膏服，日2次，每次服15g。   4月6日三诊：病史同前，咳喘、精神状态明显好转，眠差同前，二便调，纳可，可做家务。舌尖有凹陷，舌淡红，苔薄白，因远程未脉诊。处方：泽漆50g，丹参10g，黄芩6g，桂枝6g，生晒参10g（另煎），重楼10g，五味子10g，紫菀10g，白前10g，桑白皮12g，仙鹤草60g，酒黄精20g，连翘10g，炒栀子10g，合欢皮30g，首乌藤15g，煅磁石15g（先煎），山药15g，柏子仁10g，红景天20g，陈皮10g，焦六神曲10g，炙甘草6g，生姜3片，大枣6枚。7剂，水煎服。   随诊：患者仅偶有轻微咳嗽，劳累后稍气短。眠一般，精神状态可，食欲较前佳。二便调。守前方随症加减调理3月余后，无明显不适。   按肺癌属于中医“肺积”范畴，病机为正虚邪实，尤以元气亏虚为主，如《华氏中藏经》言“积聚癥瘕杂虫者，皆五脏六腑真气失而邪气并，遂乃生焉”。本例患者受手术创伤，后期未做好善后恢复，加之余邪未清，导致元气虚损愈甚，咳喘不止。根据其证候特点及舌脉特征，辨为“虚劳、肺积”之病，属元气亏虚、水饮内停之证，治以培调元气、通阳化饮，方用泽漆汤合补肺汤加减。   泽漆汤出自《金匮要略》，“咳而脉沉者，泽漆汤主之”，适用于治疗虚实寒热错杂的痰饮病证，用于本案功在清除肺中余邪。《金匮玉函经二注》认为泽漆汤“血结则痰气必为外裹，故用泽漆之破血为君，加入开痰下气、清热和荣诸药，俾坚垒一空，元气不损”。方中重用泽漆化痰行水为君，《长沙药解》认为其味苦、微寒，入足太阳膀胱经，专行水饮，善止咳嗽；桂枝通阳，温化水饮；黄芩清上焦之热，以解痰饮郁热；人参、甘草取培土之意；半夏、生姜温中而化痰。补肺汤出自《永类钤方》，具有补肺益气、止咳平喘之功效，主治肺虚咳喘，短气自汗，声低气怯，舌淡脉弱，用于此案功在培调元气。方中亦选用仙鹤草、山萸肉、酒黄精、楮实子、枸杞子、阿胶等药，意在从精、气、血方面加强培补元气之力。   泽漆的毒副反应集中表现为消化道症状，如口干、纳差、嗳气、反酸、恶心、嘈杂、胃脘胀痛等。临床运用时需从最低有效剂量开始，根据疗效反馈逐渐加量，达到明显效果后，逐渐减少至维持量或停药。根据胃肠功能情况，一般选择15~30g作为初始剂量，如若出现胃肠不适，考虑泽漆减量，并酌加护胃中药。（张磊  湖北中医药大学）